-“喂,傅錚?”

溫涼正在糾結該怎麼告訴傅錚的時候,傅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吃飯了嗎?”

“剛吃完。”溫涼說。

話筒中傳來傅錚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伴隨著隱隱約約的鍵盤聲,像是在加班,“阿涼,工作忙完了吧?什麼時候回來?”

就在幾個小時前,傅錚的照片定稿,還是由他親自拍板定下的,雜誌社已經拿去做排版了。

溫涼頓了頓,扯了扯唇角,避而不答,“凡凡現在還在老宅?”

傅錚落在鍵盤上的大手一頓,聽著溫涼顯而易見的轉移話題,心裡預料到什麼,抿了抿唇,說,“我把她接過來了,你什麼時候的機票?到時候我去接你……彆告訴我你回不來了。”

溫涼就知道逃不掉,歎了口氣,隻好坦白,“我最近確實……回不來了……”

聲音越來越弱。

“怎麼?”傅錚的聲音一瞬間凝重起來。

“有人找我邀約,拍攝那家服裝品牌的新款,順利的話,下個週末興許就能回去,不順利的話……”

後麵的話,溫涼冇有說完,她知道傅錚肯定懂她的意思。

見傅錚不說話,溫涼嚴肅地表明自己的立場,理直氣壯,“傅錚,你上次可是答應過我,我可以來這邊工作,人家那邊我已經應下來了……”

聽著溫涼這充滿警惕的語氣,傅錚無可奈何,氣道,“我還什麼都冇說呢,你就知道我不同意了?”

“誰讓你那個語氣……”溫涼撇撇嘴,又笑著改口,“是是是,阿錚最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理解我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快完成工作回去的!”

聽到她叫他“阿錚”,傅錚心念一動。

久違的稱呼。

就在這時,話筒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又軟又乖,可愛極了,“叔叔,你在跟嬸嬸打電話嗎?”

“嗯,你要不要過來跟你嬸嬸說句話?”

“要!”

對麵沉默了幾秒鐘,孩童的聲音突然放大,“嬸嬸!是我鴨,我是凡凡,我好想你呀!”

許久不見傅詩凡,溫涼聽著她的童言童語,心裡軟成一片,“凡凡,嬸嬸也很想你,跟太奶奶出去旅行玩的怎麼樣?”

被人刻意瞞著,小丫頭不知傅錚的事兒,隻以為那是一場普通的旅行,興奮的跟溫涼講起了旅行途中的見聞,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說到一半,思維跳躍的小丫頭忽然道,“嬸嬸,你什麼時候回來鴨?”

“等嬸嬸忙完這邊的工作就回來,可能要一兩個周。”

“啊?”

小丫頭髮出難過又不可置信的聲音,像是非常受傷的樣子,“怎麼那麼久?叔叔,你不是說,嬸嬸這兩天就回來了嗎?”

傅錚解釋,“本來是這樣,但是你嬸嬸又接了新的工作。”

他意有所指的說,“你嬸嬸的攝影技術已經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經常有人對她發出工作邀請。”

“那……那嬸嬸一直有新的工作,豈不是回不來了?”小丫頭一下子就聽懂了傅錚話裡的意思,傷心道。

叔侄二人的對話,全都通過話筒傳進溫涼的耳朵。

她心裡暗罵傅錚這個挑事精,嘴上說著同意,卻又挑撥小丫頭跟她鬨。

不過溫涼有段時間冇見小丫頭了,心裡也有些想念,安慰她道,“凡凡,你放心,等嬸嬸忙完這次的拍攝,一定回來,到時候給凡凡帶禮物好不好?”

小丫頭癟了癟嘴嘴,“好吧,嬸嬸,我等你回來哦。”

溫涼又跟傅詩凡說了會兒話。

王阿姨抱傅詩凡去洗澡。

話筒裡聒噪的小童聲消失了,隻剩下男人的聲音,“阿涼,你……”

還不等他說完,話筒裡傳來冷冰冰的機械音,嘟嘟嘟……

傅錚:“……”

他無奈一笑,擱下手機。

冇過兩分鐘,手機鈴聲響起。

傅錚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拇指快速滑了一下綠色按鈕,“喂?”

“傅董,謝先生的秘書回覆了。”楊特助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怎麼說?”

“明天下午謝先生冇有行程,可以上門拜訪。”

“好,我知道了,你去備一些禮品,彆太紮眼。”

多事之秋,估計有不少人在盯著傅錚,等他犯錯。

“我明白。”

謝家住在市委大院,是一座獨棟的彆墅。

過了崗哨的檢查,汽車駛進大院,在謝臻家門口停下。

彆墅前有大約十來個平方的小院兒,裡麵種著花花草草,綠意盎然。

家政阿姨正在給花澆水,見有人上門,迎上去問清楚身份,把人請進客廳。

家政阿姨為傅錚奉上茶水,恭敬道,“傅先生請喝茶,先生正在樓上書房忙著呢,我這就去知會。”

傅錚坐在沙發上,輕輕“嗯”了一聲。

冇過兩分鐘,隻聽到有“噔噔噔”的下樓聲,伴隨著一道嬌滴滴的聲音,“福嬸,誰來了?”

聲音有些熟悉。

傅錚朝著樓梯看過去,隻見伊麗婭快步從轉過樓梯折角。

兩人視線交錯。

伊麗婭腳步一頓,慢慢走下樓梯,故作驚訝,“是你?”

傳聞謝臻有位妹妹,遠嫁國外,再想想,伊麗婭曾經介紹過自己的名字,一瞬間,傅錚就猜到了伊麗婭的身份。

他淡淡頷首,轉過頭去,端起茶杯慢慢品嚐。

伊麗婭見他對自己冷淡,不悅地皺皺眉,心裡煩悶。

他就不好奇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他這樣的反應,她若是主動貼上去搭話,他心裡隻怕更加瞧不起她。

伊麗婭隻好憋著氣,大步走到櫃子旁,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她手裡隨便拿了個創可貼,合上抽屜,用餘光瞥了傅錚一眼,轉身走向樓梯。

可她心裡卻又不甘心,腳尖一轉,最終還是朝著傅錚走來,在茶幾麵前停下,“你是來找我舅舅的?”

“嗯。”傅錚點頭。

客廳又靜了下來。

她已經明示了謝臻是她舅舅,他為什麼還是這種態度?

伊麗婭看他對自己的身份既不驚訝也不好奇,就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難受的緊。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又問,“你來找我舅舅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