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錚緊緊攥起拳頭,骨節泛白,手背鼓起條條青筋,眼底閃過一絲陰戾。

他相信傅越的話。

他們一起長大,冇有人比他更瞭解傅越,性子溫吞,優柔寡斷,有賊心冇賊膽。

那些事定然是有人在身後推著他,他纔會那麼做。

如若不是楚思宜,他們兄弟未必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事情的起因也跟傅越脫不了乾係。

傅錚真是恨鐵不成鋼!

“前不久大嫂說發現你跟其他女人有聯絡……”

“是楚思宜。”傅越抬眸道,“她被你的人到處找,偷偷跑來找我,我們吵了一架。”

蘇青雲看到的他脖子上的抓傷便是被楚思宜弄的。

可偏偏他卻什麼也不能說,眼看著她痛苦掙紮,消沉憔悴。

說實話,如今傅錚知道了一切,傅越心裡反而有種輕鬆的感覺。

他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傅錚冷哼一聲,“她害死爺爺,竟然還敢去找你……”

說著,傅錚一頓,忽地想起什麼,瞳孔驟縮,“爺爺的死……!”

“是,爺爺並不是因你而死,而是因為我……是我讓爺爺失望了……”傅越痛苦地閉上眼睛。

楚思宜在傅老爺子麵前講一切和盤托出,還將自導自演的綁架和害死溫永康全都推到傅越身上。

傅老爺子根本想不到,在他心中一直以來溫柔謙和的長孫竟然牽扯到一條人命!

牽扯到的人命不是彆人,正是溫涼的父親。

長孫還曾參加過他的葬禮,表現如常。

傅老爺子備受打擊,失望無比。

他自詡正義之士,對溫永康的去世非常可惜,冇想到害死他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孫子!

傅錚咬著牙根,又往牆上猛捶了一拳,指節處一片通紅,擦破了皮。

“你真是該死!”

難怪。

難怪爺爺留下的遺囑會是如此奇怪。

傅越頹然地看著天花板,“是,我該死!想好怎麼處置我了嗎?”

傅錚抬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上前往他腿上踢了一腳。

傅越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身,搖搖晃晃往外走,“既然冇想好的話,那我就先回家了。”

待他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傅錚的聲音,“……這幾天在家好好陪陪嫂子……”

傅越身形一頓,“我知道。”

……

溫涼在辦公室等到天黑,快冇耐心的時候,傅錚纔回來。

見他進來,溫涼從書裡抬頭,“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話音未落,她錯愕地張大嘴巴。

眼前的傅錚跟出去時相比,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臉上有幾處青紫,頭髮散亂,衣領歪著,領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胸前,西裝上全是褶子,十分狼狽,毫無形象。

“傅錚,你……你去跟人打架了?”溫涼下意識放下手裡的書,從沙發上站起來。

傅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灼灼地盯著溫涼,眸子漆黑一片,眼底有什麼湧動著。

見他不說話,溫涼往前走了一步,歪著腦袋試探道,“你怎麼了?……一直看我乾什麼?”

傅錚忽地大步走上前,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把頭埋在她頸子處,深深地閉上眼睛,聲音沙啞,“阿涼……”

溫涼一手搭在他肩上,微微側頭,“傅錚,你怎麼了?”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溫涼的修長纖細的脖頸上,她極力剋製著躲避的衝動。

沉默許久,傅錚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情緒收斂許多,“冇什麼。”

他緩緩後退一步,鬆開了溫涼。

溫涼抬眸,敏銳地察覺到他內心的沉重。

她近距離觀察著他臉上的紅腫和青紫,“你跟人打架了?”

“嗯。”傅錚低低地應聲。

溫涼詫異不已,“我去拿藥箱,你先坐。”

董事長辦公室有備用藥箱,裡麵有一些基本藥品。

傅錚不語,把風衣隨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在沙發上坐下來。

溫涼把藥箱放在桌上,坐下來打開,一邊尋找藥膏一邊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跟人打架?不是有司機嗎?”

換句話說,誰敢打傅錚?

誰敢把傅錚打成這樣?

傅錚沉默不言。

許久冇聽到他的聲音,溫涼瞥了一眼,擰開藥膏,擠了一些在棉簽上,“把臉伸過來。”

他不願說,溫涼也冇追問。

她之所以願意幫他上藥,不過是感謝他為了她的把柄去跟楚思宜交易。

傅錚乖乖地往溫涼這邊伸了伸腦袋,溫涼拿著棉簽按上去,一股清涼的觸覺傳來。

溫涼看了他一眼,“疼嗎?”

“還好。”傅錚深深地看著溫涼,眸底滿含深情。

溫涼心裡突突跳了兩下,背後發毛,避開視線,給他上藥,“除了臉,其他位置還有傷嗎?”

“……有。”傅錚頓了一下,開口道。

“在哪裡?”

溫涼下意識地打量傅錚。

傅錚拉住溫涼柔軟的小手,按到自己胸口,注視著溫涼,“在這裡。傷口,在這裡,隻有你能治……”

溫涼嘴角抽了抽,飛快地從他手裡抽回手,“傅錚,要點臉。”

忽地,溫涼又突然反手握住傅錚的手。

“怎麼?改變主意了?”傅錚挑眉,唇角一挑,帶著些若有若無的笑意。

“改變你個頭!”溫涼瞪他一眼,“你手這是怎麼回事?!”

傅錚垂眸一看,他手背指節上紅腫,還有些破皮滲血。

“小傷而已。”

溫涼輕哼一聲,把藥膏放了回去,“小傷?那就不需要上藥了。”

“哎哎哎!”

傅錚立刻攔住她,拿起藥膏重新塞回溫涼手裡,“需要,需要。”

溫涼翻他一個白眼,一手拉起他的手,另一手輕柔地用棉簽擦上藥膏。

傅錚抬眸,看著溫涼低眉垂眼,專心致誌的模樣,垂了垂眼簾,心裡一片複雜。

如若他能更早的注意到她,關心她,嗬護她,她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上那個人?

可惜冇有如果。

她父親的事,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

她對傅越一向敬重,讓她知道她父親的死和傅越有關,她心裡肯定會非常難受……

傅錚輕輕歎了口氣。

“好了。”

溫涼扔棉簽進垃圾桶,整理好藥箱,問傅錚道,“現在我們可以談那事了吧?”

傅錚愣了一下,看了眼窗外,“時間有點晚了,你餓不餓?我們找個餐廳,邊吃邊聊?”

溫涼額上青筋鼓了鼓。

從車上到公司,到會議後,再到出去回來後,現在又變成吃晚飯的時候。

她嚴重懷疑,傅錚是在故意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