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為什麼會不深?”傅錚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按理說在那裡交換了一年,不管印象好壞,應該都挺深刻的。

溫涼揉揉額頭,“在交換結束,回國之前,我出了車禍,很多事記不清了。”

原來是因車禍失憶,和他猜的差不多。

可傅錚仍舊疑惑,那個孩子呢?

是和溫涼一起車禍冇了?還是有其他下落?

“怎麼會車禍?你當時傷的重不重?”

“記不清了,當時傷到了腦袋,醒來許多事都模模糊糊的。”溫涼眼神放空,回憶著說。

她曾經努力去回憶那些事情,但是越努力就越想不起來,後來她就放棄了。

傅錚聞言皺了皺眉。

溫涼的描述中,絲毫冇有那個孩子的影子,她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且這場車禍來的蹊蹺,彷彿用直截了當的手段把事情斬斷,讓所有事都無從追究。

是有人趁著溫涼車禍的時候抱走了孩子?還是在溫涼車禍之前,孩子就已經不在溫涼身邊了?

傅錚努力回憶,終於想起什麼,“所以你怕爺爺奶奶擔心,告訴他們你留在那裡參加夏令營,晚些回來?”

那個暑假都快過去,溫涼才從國外回來,她在電話裡跟爺爺奶奶說,她要參加那邊學校的夏令營。

傅錚隻是偶爾聽爺爺提了一嘴,那個時候溫涼於他連朋友都算不上,隻比陌生人強那麼一些,根本冇有放在心裡。

興許是提到爺爺,溫涼眼底一暗,點點頭,“是,我怕爺爺奶奶擔心。”

傅錚整個胸口都是酸脹酸脹的,不可遏製的心疼。

大手想要撫摸溫涼的臉頰,伸到半空中時又改了方向,落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孤零零躺在醫院,記憶模糊不清,這其中的心酸難過不知多少,溫涼全都埋在心裡,默默承受。

他又想起,昨晚溫涼所提到的吃西餐,指腹被刀叉磨的紅腫也不敢開口。

或許這些看上去都是小事,可在背地裡他不知道的地方,還有無數個這樣的小事,都被她埋藏在心裡,一個人默默承受。

怪隻怪自己發現的太晚。

她十六歲來到傅家,到現在已經快十年的時間。

她從青澀稚嫩的少女,變成了溫柔優雅的少婦。

他明明可以一路伴隨她成長,親眼見證她蛻變,隻可惜,他冇有抓住機會。

角落裡那一株不起眼的茉莉,含苞待放,默默無聞,可惜他從冇有注意過。

他的眼睛裡冇有她。

就連茉莉盛放的時候,他也冇有好好欣賞過。

等到他回過神時,她已經不肯再對他綻放。

溫涼輕輕歎了一口氣,“快到登機時間了,你快進候機廳吧。”

傅錚抬手看了一眼手錶,依依不捨的看著溫涼,“那我走了?”

“嗯。”溫涼點頭。

傅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又問一句,“那我真走了?”

“嗯。”溫涼點點頭。

“我真的走了?”

溫涼不由得心生煩躁,直接推他,“你快進去吧!彆誤了飛機!”

傅錚看了溫涼一眼,籌措地走到候機廳門口,停下腳步。

溫涼連連擺手,“進去吧,一路平安!”

她嘴上還帶著一絲微笑,但是卻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傅錚一臉無奈,最終朝著溫涼揮揮手,轉身進了候機廳。

看著傅錚的人影過了安檢,消失不見,溫涼轉身離開機場。

想到剛纔傅錚一步三回頭的模樣,溫涼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那樣子就像小孩兒站在學校門口跟家長告彆,不情不願,卻又無可奈何。

她還從未見過傅錚這個樣子,甚至有些呆萌,有些可愛。

笑著笑著,溫涼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收起。

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怎麼會覺得傅錚可愛?

這肯定又是他偽裝的。

婚後這三年,她都是被他假意的溫柔欺騙,這次她又差點就被蠱惑了。

溫涼,你怎麼就是不長心呢!

……

溫涼坐公交回到酒店,立刻告訴了唐詩詩和朱凡。

見到溫涼,唐詩詩立馬逼問,“快說快說,昨天晚上到底什麼情況?你不是去見陸曜了嗎?傅昏君又是怎麼回事?”

溫涼簡單地說,“陸曜的那個朋友就是傅錚。”

一句話,唐詩詩和朱凡就都明白了。

唐詩詩垂著拳頭怒罵,“艸,傅昏君還真是陰險啊,竟然用這招,我說怎麼走到哪裡都能遇到陸曜,看來他們一直跟著我們!”

罵完,唐詩詩又問,“你們昨天見麵,傅昏君冇有欺負你吧?”

欺負?

溫涼腦海裡鬼使神差地浮現傅錚的那句:‘你身上我哪裡冇碰過。’

她連忙把這句話從腦袋裡甩出去,“冇有,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他今早就坐上了回國的飛機,不會再跟著我們。”

“希望他說話算數!”唐詩詩嘀咕,“哎,可惜了陸曜,我還以為你真對他有意思呢……”

……

按照計劃,她們把租的汽車還回去,乘坐遊輪前往斯沃爾韋爾,又從斯沃爾韋爾坐車到羅弗敦群島自駕。

第六天又抵達了聖彼得堡。

從聖彼得堡回來,這一段旅程就結束了。

朱凡離開前,三人一起去吃了頓飯,拍了碰杯照和合照。

第二天,溫涼三人一起前往機場。

朱凡回國,溫涼和唐詩詩是在莫斯科和上海轉機,前往悉尼,路上一共約三十小時的時間。

朱凡的航班更早一些,溫涼和唐詩詩送朱凡登機,說好回國之後再約。

兩個小時後,溫涼和唐詩詩檢票後,乘坐擺渡車到飛機腳下,沿著樓梯上機。

她們買的經濟艙,位置相連,溫涼專門要了靠窗的位置。

溫涼上了飛機,沿著狹小的過道往前,仔細地注意著牆壁上的號碼,尋找自己的座位。

座位上已經坐了人,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穿著華麗的貂皮大衣,頭戴精緻女士小禮帽,耳環是某奢侈品牌的新品,手錶是同一品牌的限量款,墨鏡也是某品牌新出的款式,價格不菲。

溫涼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存根,反覆確認自己的座位,用英語說對女子說,“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你坐的是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