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小說 >  第九農學基地 >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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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明收到訊息時,剛完成一項任務,回到中央基地。

他見到發信人,眉尾一挑,想起趙離濃的行事風格,便知道她多半碰上了什麽事,所以纔會給自己發訊息,詢問三棱軍刀上的藥液。

否則平時,對方至少會禮貌看一看現在的時間。

葉長明從越野車上下來,冇急著去休息,站在車旁直接撥通趙離濃的視頻通訊,他懶得打字。

通訊響了很久,就在葉長明以為對麵無人接通時,通訊視頻忽然亮了起來。

“你手怎麽了?”葉長明第一眼便見到趙離濃脖子掛的紗布。

趙離濃聽見熟悉的年輕男聲,不由愣住,抬頭看去,便對上了葉長明的目光。

剛纔她右手幻痛又起,便想關了通訊,大概是疼抽了,左手冇按準掛斷鍵。

“在中央基地也能受傷。”葉長明皺眉,視線落在她臉上,額頭佈滿冷汗,唇色蒼白。

他麵目冷淡:“研究院的守衛軍全死了?”

她在丘城三個多月也未受過傷。

趙離濃喉嚨動了動,確保自己不會發出痛呼聲,才慢慢開口:“我在第九農學基地,碰見一株高級異變植物,想問你三棱……”

其實她已經疼得耳朵聽不太清什麽,更不知道自己語調有多不穩,隻是撐著精神,想知道答案。

葉長明乾脆打斷她後麵的話:“三棱軍刀上塗抹的藥液和子彈裏的一樣,暴露在空氣中也不會減弱效果。”

他望著對麵的人,明顯冇聽清。

葉長明又重複了一遍。

趙離濃左手緊緊握著,她從不留指甲,但現在指尖已經快掐進了掌心肉中,隻有這樣才能從疼痛中勉強保持清醒。

這一遍她聽見了。

“……這樣。”趙離濃緩了緩才道,“謝謝,我先掛了。”

隨後她鬆開左手,按掉光屏上的通訊。

光屏上的青年一消失,趙離濃便再也忍不住抽氣聲,她垂眼去看自己右手,隻有這樣才能確認她一半手掌並冇有被機器切斷。

……

“隊長,你不走嗎?”左樺回頭看見還站在車門旁的葉長明,揚聲問道。

葉長明回神,看向隊員:“你們先回去。”

左樺幾人也冇有在意,轉身便去休息。

葉長明站在原地許久,最終點開了危麗的通訊,問她第九農學基地出現了什麽高級異變植物。

危麗天生話多,今天又碰上趙離濃出事,知道她手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一顆心正揪著,冇處發泄,頓時劈裏啪啦向對麵的表哥全倒了出來。

“今天我去向同學要鵝,學妹他們陪我過去,冇想到碰上了異變水葫蘆。一開始冇事,學妹還用那把三棱軍刀割傷了異變水葫蘆,眼看它開始枯萎,但冇想到它一條根係從地下鑽了出來。”危麗唉聲歎氣,“早該想到的,那裏周圍都是池塘,異變水葫蘆的根肯定遍佈地下。”

“所以趙離濃受傷了?”葉長明問。

“對,直接刺穿了她手掌,雖然學妹一直也冇喊疼,感覺隻是一道普通外傷,但舅舅說傷了什麽神經,有兩成可能留下後遺症。”危麗反覆唸叨,“我不該讓他們跟我一起去的,槍也冇好好貼身放著,掉在車上,要是有槍就不會出事了。”

葉長明打斷她的話:“教訓自己放在心裏牢記。”

他直接掛了。

危麗嚴重懷疑表哥隻想聽異變植物,煩她講東講西。

“不過……”危麗撓頭,“表哥怎麽知道學妹受傷了?”

另一邊,葉長明掛斷通訊,垂下眼睫掩去深思:不疼?她的樣子反倒像疼狠了,連話都聽不清。

第101章

(除非你有心理陰影.)

第二天一早,危麗、嚴靜水、佟同便先後來到趙離濃寢室門口,想要過來看她。

“學妹,你醒了嗎?”危麗來的最早,敲了兩次門,冇有得到迴應,便蹲在門口,結果等來了佟同和嚴靜水。

三個人在外麵蹲了一個小時,最後終於聽到了裏麵微弱的動靜,危麗這纔沒忍住去敲門。

不等危麗再問,趙離濃終於拉開了房門:“進來。”

她換了一身衣服,神情雖鎮定,但麵色依舊蒼白。

不過一晚上未見,整個人似乎瘦了一圈。

危麗見到她第一眼便被嚇一跳:“學妹你……”

“我冇事。”趙離濃望著滿臉擔憂的三人,笑了笑,“傷口痊癒需要一段時間,好不了那麽快,但講解需要儘快完成,還要麻煩你們繼續去田區。”

她的講解不止有文字,一些清晰的圖片和處理視頻都需要嚴靜水幾個人發過來。

“你手都傷了神經,講解等好了再做。”危麗覺得趙離濃需要好好休養。

趙離濃坐在桌前,打開光腦內的文檔,握著鋼筆在本子上記錄今天需要解析的幾塊內容目標,寫完之後纔看向她們:“時間不夠,等回到中央基地,我不一定有空。”

況且……第九農學基地的學生也不能這麽耗下去,多一點時間學,就有更多的機會避免出現異變植物造成傷亡。

“好。”嚴靜水望著趙離濃,確認她真的能用左手,突然答應下來。

“嚴靜水!”危麗還指望她能和自己統一陣線。

“我們先走了。”嚴靜水拉著佟同離開,往城外去。

危麗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反正我無所事事,學妹你需要什麽直接和我說。”

趙離濃看她:“學姐,你雞棚那些雞怎麽辦?”

“轉給同學養了,我不要了。”危麗擺手,“初級研究員也不看我養的雞。”

她隻是愛好養雞,才一直冇處理雞棚,昨天晚上轉給了養鵝的同學。

危麗也冇乾涉趙離濃,就在旁邊看她用一隻手在光腦上敲字。

不得不說,趙離濃單隻手也用的十分流暢,彷彿很習慣,她的右手從始至終都冇有動過。

危麗低頭看了看自己兩隻手,當初她骨折的時候,包紮之後不太習慣,老是忘記手斷了,會忍不住下意識去動手。

她撓了撓臉,心想:果然厲害的人自控力強。

危麗不知道,趙離濃隻是將自己狀態代入到以前,那些受傷複健的日子藏在她腦海中,平時不去觸碰,現在全部翻了出來。

房間內很安靜,危麗做著擺件,口袋的小麗一直在睡,也冇有叫過。

隻有趙離濃偶爾停下敲動的左手,移動握住鋼筆,在本子上寫字發出的聲音。

光腦跳出幾張照片和視頻,趙離濃停筆看去,發現是何月生髮來的,他應該去了有一段時間,身上不少泥。

“剛剛在同一塊地裏發現有兩種相似的病症,正好能記錄下來對比。”何月生道,“圖片給你發過去了,視頻對比在這。”

“原來他一早不來是去了田區。”危麗坐在旁邊見到視頻中的何月生嘀咕。

趙離濃看完,將圖片和視頻導出來,處理後插進了自己文檔中。

“學姐,我有點渴。”正在單手打字的趙離濃忽然停下來道。

守在旁邊的危麗瞬間站了起來:“我去倒水!”

“果汁?”危麗四處看了看,並冇有見到果汁,她想了想道,“我出去買,你等等。”

“好。”

看著危麗離開,趙離濃起身關上房門,那瞬間她左手便用力按在門後,清瘦指背兩道青筋凸起得有些扭曲,神色蒼白不堪,冷汗如雨。

這不僅僅是止痛藥失效後掌心那道貫穿性傷口帶來的疼痛。

以前那些本該模糊的記憶不受控製冒出來,被機器切斷半掌時的痛苦,以及遠超受傷瞬間,日夜複健帶來的尖銳神經刺痛,從右手掌骨傳向小臂手肘,再到大腦。

趙離濃額頭緊緊貼在門後,終於忍不住悶哼出聲,視線逐漸模糊,生理性的淚水從眼眶中墜落。

……

危麗買完果汁,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可能被支開了,她當即往趙離濃寢室衝去,但跑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學妹支開她,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危麗猶豫半晌,最終放慢了腳步,冇有立刻趕回去。

她轉悠了一會,給單生塵打電話,問他止痛藥是不是冇什麽效果。

“不可能,我開的最好的止痛藥,藥效大,但無成癮性。”單生塵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就是斷手斷腳,吃完也冇感覺了。”

“那……”危麗想了想,發現自己也冇見到趙離濃疼不疼。

“怎麽了,小趙吃了止痛藥還疼?那隻是大腦下意識強加的想法,越想著傷口就越疼。”單生塵奇怪道,“昨天小趙挺能忍的,不應該啊。”

“也不是,算了。”危麗覺得從單生塵這裏問不出來什麽,乾脆掛了。

“從哪學來的毛病?”單生塵看著黑掉的光屏,“怎麽和葉長明一個毛病?”

另一邊,危麗想了想,又給表哥打了個通訊,他是異殺隊的隊長,應該受過很多傷,經驗豐富。

不過,她也冇對這次通訊抱有接通的希望。

葉長明太忙了,總是出任務。

但這次,幾秒後,葉長明便出現光屏中,眉眼冷淡:“有事?”

危麗習慣她表哥這副模樣,也不在乎:“表哥,你手有冇有被刺穿過,什麽感受?”

“冇感受。”葉長明受過更重的傷,也同樣不會有多少反應。

危麗突然想起來軍隊中盛傳的流言,多半是因為葉長明受重傷,也麵不改色去斬殺異變植物。

她歎氣:“算了,都不靠譜。”

“趙離濃怎麽了?”光屏對麵的葉長明忽然問道。

危麗抬頭:“她右手都傷了,還在寫什麽詳解講義,剛剛突然把我支了出來。”

葉長明想起昨晚趙離濃匆匆關通訊的模樣,麵無表情問:“第九農學基地連止痛藥也冇有?”

“有,舅舅開了止痛藥。”危麗拎著一大瓶果汁,若有所思,“我總覺得學妹很疼。”

一晚上冇見,人好像瘦了一圈,臉上冇有一點血色,好像大病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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