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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頂林。因其森林的中央坐落著一座禿頂的山峰而得名,山頂平滑得叫人奇怪,許多年過去了,上麵也隻留下一些碎石以及探索者的足跡。四季輪轉,此刻正值冬季,整方天地都被晶瑩剔透的白雪所覆蓋,殘枝枯木遍佈整片森林。寒風呼嘯而過,殘留在枝頭的白雪呈霧狀的落下來,覆蓋住樹下“行客”的足跡。朝足跡的源頭望去,一團黑影正孤獨的走在蒼茫雪海中,它身材修長,一雙黑色的眼睛似乎是在漫無經心的看著前方。一身灰黑色的毛髮在寒風中搖擺,可以說它整個身子都是黑色的,唯一顯得突兀的地方便是它那咬著一團略顯承物的白袋的白牙。“讓我看看是何等野獸,看腳印應當還算大,希望不枉我跟那久。”處在黑影身後遠處的枯木上探出來一顆頭,一看赫然是一個上了一定年紀的男子。“好呀,冇想到被我碰見一個落單的,這離深處那遠,我看這頭灰狼又怎能叫上那傻狼首。”話雖說是這樣,但男子仍然是左右遙望,感覺冇有狼群的足跡便從樹後走了出來。男子的外貌也隨之浮出水麵,身上穿著由麻布編織而成的上衣,裸露兩隻粗壯的手臂,手臂旁的刀疤赫赫醒目,人雖已經上了年紀,但臉上的英姿仍是意氣不減。男子看著那頭灰狼後背大大咧咧的跟上去,雖說腳步大,但即使是在這寂靜的森林中仍是冇有發出多大的聲音。直到男子走到那頭狼十米處左右,灰狼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停下腳步,回頭一望看見男子頓時露出一股凶色。灰狼將口中的白袋放下,口中兩排牙齒惡狠狠的張開,隨之朝天呼嘯,其聲響徹這一片區域。灰狼的朝天咆哮並冇有吸引男子太多的注意,反而是灰狼口中的白袋頗有些讓他好奇。“冇想到還有貨,看來《論行》說的冇錯,真是喜不單行。”男子雲淡風輕看著灰狼,畢竟一頭小小的灰狼還不足以對他造成一絲的威脅,更何況這還是森林的外圍,強大的野獸基本冇有哪隻是來這瞎逛的。灰狼虎視眈眈盤旋望著眼中的肉食,它能察覺到眼前的肉食跟以往所捕獵的不一樣。雖說有些不一樣,但在它眼中仍是自己口中的肉食。男子的不斷靠近,灰狼也冇有太多的耐心,直接邁開腳步朝男子衝去。急速而來的灰狼所展現的是有幾分凶狠,然男子看到灰狼衝來後就停下了腳步,全然一副輕鬆的模樣。冇有反應的肉食使灰狼感到疑惑,這全然跟以往自己所捕獵的過程完全不一樣,但就以它那微弱的智商也想不出來什。等到灰狼跑到跟頭隨即一躍而起,似帶有戰馬踏蹄之勢,兩隻爪子惡狠狠的伸向男子,口中大嘴張開,勢要把男子一擊斃命。灰狼跳起的那一瞬間,男子一邊的嘴角微微翹起,對著腳下的白雪用力一踏。許是力巧的緣故,身前地上的白雪成圍牆狀飛起,直接覆蓋住男子的身影。飛起的灰狼直接一股腦的衝撞上去,將眼前的白雪炸開,細細的白雪將灰狼的視野覆蓋。雖然看不見,但灰狼的爪子仍是向著前方揮舞,似是斷定之前的肉食仍在原地。可還冇等它睜開自己的眼睛,一股爆開的感覺衝頭而來,它那冇有睜開的眼睛,註定是再也睜不開了。灰狼無感知的摔落在地上,砸進那薄薄的雪層中,頭部上流出縷縷鮮血。而男子則站在灰狼的旁邊,眼睛盯著地上的灰狼頭,隨後一腳踩向灰狼的身子。“單打獨鬥,老子還怕你們不成。這頭狼肉還算多,順帶去張老頭那去蹭一下酒。”男子臉上露出大仇得報的那種快感。又踩幾腳後將灰狼扛上了肩膀,然後走向灰狼此前留下的白袋處。“讓我瞧瞧有什好東西,分量有一點,看來藥草夢破碎了…………這是我**,老子今天真是出門冇看黃曆,前遇仇人,後碰蒼鳴狼,倒黴到家了,”剝開的白袋上赫然躺著一個蒼白無色的小物種,細看正是還不到一歲的人類嬰兒,嬰兒柔弱的小臉蛋上冇有了一絲的血氣。在那嬰兒的右腿上綁有一條細細的紙條,寫的“此祭上蒼,以保村之無妄”。“唉,是苦命兒,要是小睛還在的話我的恐怕也有三四個了吧。”男子看著有些愣神,思緒彷彿勾回往事,然冇一會便搖了搖頭,意氣風發的眼睛在這雪地中多了幾分反光。這嬰兒不僅勾起他對伴侶的想念,同時也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人生也是如此的悲慘。頃刻,在又一聲歎息中要取下手中的嬰兒埋葬,送他最後的終程中還能有一個安穩的家。“?這是,”嬰兒的身體中所傳來的那一絲微弱的溫度在他手中感應出。男子抬頭望瞭望天空,天空依然是那樣的蒼藍,隨後又看著嬰兒的臉蛋,腦海中那一位偉岸的身影浮現眼前。“好!記住了,老子叫作清問天,至此你就名清逍靜。”清問天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手臂按壓在清逍靜的肚子上,神情嚴肅,似乎在調動身體的某種東西。霎時間,清問天的身上冒出層層白霧,白霧越聚越多,直至將清問天籠罩在其中。最後白霧越現越少,喘著大氣的清問天浮現在霧中,手中蒼白的清逍靜全身已然有了血色。還冇來得及休息的清問天趕忙脫下自己的上衣將清逍靜包裹在其中,留下一個供呼吸的口。還冇緩過來的清問天望著森林某一處方向肩扛灰狼,胸抱成一團的清逍靜踏上了返程之路。茫茫的白雪在清問天走後仍在嘩嘩的下,剛纔留下的痕跡不一會間便已消失的不見,彷彿什事情都冇有發生一樣,但在看不見的未來中已然掀起了波濤巨浪。…………“張老頭!!我又帶東西來看望你了,不開門迎客嗎,”清問天對著眼前的石房子大聲道。擾得盤居在房子兩側的樹上安棲的小鳥隨聲音的突然而升起。幾息後,房子的門被打開,從中走出兩鬢花白的老人,老人看著外邊的清問天臉上帶有不悅之情。“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把我那一本書給扔了,懂不懂得尊老敬老,虧我每次都拿好酒相待,你就是這樣子對待我這個老人家,”張剛對著清問天劈天蓋臉的罵道。此前清問天喊話的雄情瞬間被貶了下來,聽到這句話他心中突然感到一慌,整個平安村也隻有張老頭善釀好酒,丟了這根大樹恐怕將會暴曬在冇有酒的陽光下熾烈灼燒。“哪,張先生,您給的書我哪敢扔啊,您給的書可是蓋世絕倫,就如您老一樣風華正茂,”清問天笑嘻嘻的說道。“風華正茂個大頭鬼,淨會說虛話,說吧,這次又來找我乾什,”張剛的神情稍好了些。“那不是老久都冇見您老了嗎,想跟您老聊點天,順便拜托您處理一下這頭灰狼。”清問天臉不紅的說道。張剛瞥了一眼清問天胸前抱著的衣服,招了招手,隨後走進了房子。…………“好酒,真好酒,百喝不膩,”清問天吃醉的躺在椅子上,其神情飄飄然,粗獷的臉頰上漂泊的紅暈掩蓋不了他此前的目的。這時張剛從旁邊的房間走了出來,左手拿著一個年樸的箱子,右手抱著處在睡眠中的清逍靜,看著清問天那迷醉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抱著箱子放在清逍靜麵前的桌子上。“這些是我以前準備給我的孩子的東西,現在用不到了,你拿回去給逍靜穿吧,你放心,這些東西絕對比金瑞那賣的都要好,並且我保護的很好,都是新的,”張剛站在清問天旁邊說道。聽到這話,清問天那癡迷的樣子瞬間消失,就連臉上的紅暈也淡了不少,嘴上連連說著道謝。“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做父親的要有父親的責任,要是逍靜有什三長兩短,我拿你試問,明白冇。”張剛語重心長的說道。“明白白,先生教育的是,隻是…………”清問天的眼神不斷瞄著酒杯,其意圖不言而喻。張剛見此嘴角不由一笑,“早就瞭解你這個人了,麵酒窖有一罈我給你準備好的,你給我少喝一點,這可是我剛釀好的,”“先生大義,”話剛說完,清問天便迫不及待的像離弦的箭跑了進去。看著那快速離去的身影,張剛對手中靜靜的清逍靜喃喃道:“還得是我們逍靜乖,哪像那問天小子做個事情急活急了的,”看著清逍靜的小臉,張剛不經意間開始圍繞喝酒的桌子轉圈,口中還輕輕唸叨著某種歌謠,已然就像剛纔清問天喝醉酒的樣子。一息,二息……被黑暗覆蓋下的房子深處浮現清問天的身影,但與去時不同的是手中多出了黑色的缸子。黑暗中清問天的眼睛小心看著張剛的位置,在背對自己出門路徑的時候趕忙跑上去。“那個,張先生,家中有些急事,可否將逍兒還予,”清問天的話顯然是打破了張剛沉溺的狀態,心有餘焉順手將清逍靜遞了過去。在接到清逍靜後,清問天難掩心中喜色,隨手將桌上的箱子疊在黑缸上,腳不帶停的飛出房子,那速度就連躺在地上的白雪都忍不住跳起來為之喝彩。在清問天突然飛速跑出去後,張剛蒙了圈:“這小子家能有什事,跑那快,不知道的還以為被靈獸給追呢…………不對,不對勁,”張剛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返身走向房子深處,在看到酒窯中連燈都冇有點著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沉下了一半。點著燈以後,黑暗的酒窯浮現出它的麵容,牆壁上掛著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容器,地上的壁爐中還燃著未燃儘的柴火。在壁爐的旁邊先前有用來裝酒的黑缸以及一個用罈子裝著剩下來的酒,此刻隻看見一個罈子身板挺直驕傲的站在那,彷彿在說“你瞧,我冇有被拿走,我是不是很厲害”。此情此景,張剛心中的怒火不斷湧起。“清問天!我…………”房子中傳出層層聲浪,經數分鍾而絕,旁邊原先剛飛回來的鳥兒還冇來得及在自己的小窩中休息一會再一次震翅而飛。在房子的遠處,滿載而歸的清問天止不住的笑,看著手中的黑缸,懷中的“自己”對未來的生活更加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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