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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裡,少女蜷著腿半靠在沙發上,光腦投屏散發出柔和的光,恰好照亮沙發一角。光腦上是一條訊息——

薑明廷:知道了,我們以後就是親兄妹,血緣上的親兄妹都冇我們親那種。

李九鶴輕嘖一聲,往上拉了拉訊息,發現拉不出來。

是了,換了個光腦,以往訊息都清空了。

下一秒,又跳出了條新訊息。

薑明廷:算算時間,小應估計快到了。對人家好點,過五關斬六將選出來的,就為跟在你身邊。

李九鶴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回覆訊息。

李九鶴:知道了。

她檢查了一下應清的身份資訊,確認已經輸入到門口的識彆係統裡。

關上光腦,揉了揉一跳一跳疼著的太陽穴,長歎了一口氣,往後一靠,乾脆在沙發上假寐。

昏迷的那一個月,她彷彿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她是一個母星時代的普通女孩——父母望女成龍,而她真的普普通通,上了普普通通的大學,畢業後不停地換普普通通的工作,父母一旦催她上進,她一邊嗯嗯嗯的答應,一邊轉頭安慰自己“說不定這普普通通的一生,是上輩子夢寐以求的呢”,然後她的記憶停留在二十五歲。

然後,她醒來了,一睜眼便是精神力枯竭的病情告知,以及上司幫她打的暫退役申請。

夢裡那個普通的女孩身上洋溢著一股對世界充滿好奇的朝氣,對著鏡子握拳笑道:“我花了二十多年才適應了這個和平年代,好好當一個普通人怎麼了。說不定這是我上輩子夢寐以求的生活呢!”

現實那個滿身戾氣地女孩死死地抓住病情告知單,在醫生、上司以及戰友驚恐的目光下突然笑出聲,讓他們差點以為她腦子也被傷到了。

確實,長於戰火紛飛中的她在夢裡度過了夢寐以求的二十多年,這便夠了。

這一個夢,給了她麵對漫長而無望的複健的新的勇氣。

……

李九鶴倏然睜開眼。

麵前正躡手躡腳給她蓋毛毯的女孩被嚇得退了一步,抓著毛毯解釋道:“老大,你醒了?我正想給你蓋個毛毯。對了,我讓機器人熬了藥,這就讓它端過來……”

看著麵前女孩亮閃閃的眼睛,帶著崇拜而忐忑的目光,李九鶴展開了皺著的眉,接過她遞來的毛毯給自己蓋上:“你就是應清?”

應清眼睛一亮,站正了軍姿,啪地敬了個軍禮:“報告老大,我是應清,軍銜少校,來自S少年軍團,後勤一營……接下來由我作為你您的副官,負責您的衣食住行!”

李九鶴笑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剛醒來的沙啞:“誰讓你喊我老大的?薑明廷。”

“是的。薑首長說在外邊喊首長不方便,聽說外邊的少年會認人當老大,這樣喊不突兀……”頂著李九鶴逐漸變得幽暗的目光,應清硬著頭皮說完,“薑首長任職儀式的時候說,隻要你回來他立馬卸任……”

“他倒是看得起我……”李九鶴嘲諷道,突然感到有股奇怪的情緒混進來,那股情緒叫做無所謂,叫做世界好大我想去看看。

李九鶴恍然發現,在夢裡的二十五年,比現實的二十年還長,她無法做到隻把那段日子當作單純夢來看待,冇有夢會那樣清晰且有細節可循,也冇有夢能將夢中的情緒性格帶到現實且影響現實。

幸好,她不能否認,那確實是好的影響。

“……的精神海枯竭恢複速度。001,開燈。”李九鶴把話說完。

001是家裡機器人之一的名字。

燈打開了,客廳大亮。

應清站在一旁,有些忐忑而拘謹的樣子。

“坐吧。”李九鶴換了個姿勢半躺著。

應清坐下來,坐姿端正,不看場合的話,還以為她在開什麼嚴肅的會議。

“放鬆些,我又不吃人。”李九鶴笑了下,仔細地看自己的新副官,“你與照片上……嗯?怎麼現實看你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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